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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电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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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在前一篇。


*血友病为一组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的出血性疾病，其共同的特征是活性凝血活酶生成障碍，凝血时间延长，终身具有轻微创伤后出血倾向，重症患者没有明显外伤也可发生“自发性”出血。*


韩率吃了感冒药第二天就去老大那报到了。

人出奇的多，挤在小小的房间里，都在抽烟，味道呛得不行，青色的烟向上飘在屋顶积聚了起来。

韩率看到了好几个不常露面的高级打手，当下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很棘手，他不敢捂住鼻子，也不敢皱眉，和几个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去了阳台。他转身关上门，才看到阳台角落里的老大和他对面的年轻男人。

“哥。”韩率鞠躬打了个招呼，又开了门要走“昨天有点事没过来。打扰了。”

“走什么！过来打个招呼再走。”老大把韩率拉过去，“这是煜哥。”

韩率弯了弯腰，“哥你好。”

煜却伸出了手，笑眯眯的，“你好。”

韩率看了老大一眼，和他握了手。

“走吧！”老大拍拍韩率肩膀，推了他一步。

韩率关门时瞥到一眼那年轻的男人正盯着他，无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黑沉沉的。

“这孩子还小呢……不太懂事……不错的……谢谢您……”回到屋子里时韩率隐隐约约听到老大的声音，却没有煜的回答，他控制不了地想起看才看见的那双眼睛，心就跳得很沉重。


早晨刷牙时崔胜澈吐了一池子的血泡沫，他不敢灌太多水漱口，对着化妆镜检查了一下口腔，发现了左边内壁上一个小小的溃疡。他翻出了西瓜霜喷了一下，撕了块棉球蘸上酒精轻轻放到了创口上，只留了些些血丝。

“真烦啊……”崔胜澈躺下，溶在阳光里的面孔像中国的丝缎，有光泽又洁白无瑕。

他躺着在手机上翻了翻租房信息，算了下自己剩下的钱，又想到快要用完的凝血剂，叹着气起身，换衣服，背上画夹，出门。

因为韩率家离弘大比较近，崔胜澈就没去自己以前帮人画像的地方。比起仁寺洞，这边的游客就少了一点，但因为有很多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找他画像的人也不少。

到中午的时候胜澈收拾一下就去便利店吃便当了，特地早去了避开高峰，所以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阳光充足的角落，挑着便当里的烤肉吃，吃着吃着想起自己的溃疡，就又勉强地吃了几片油麦菜。

叉子戳着饭米粒，崔胜澈突然就感觉面前黑了，奇怪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韩率，鼻尖抵着玻璃，嘴唇边是因为温热呼吸而引起的白雾。

崔胜澈不知道为什么噗呲笑了出来，然后向韩率比了个大拇指，手指动动让他进来。

韩率往旁边挪了挪，让太阳能接着照着崔胜澈，然后盯着崔胜澈，嘴巴动了动。

崔胜澈抬头眼睛就有些眯着，但他看懂了韩率的话，手指在空中写了几个字。

韩率看到之后就咧着嘴笑了，嘴角翘起来，弧度很妙，点点头。

“我还有事。”

“那晚上请你吃饭！:)”


下午的时候崔胜澈就觉得有点累了，一直坐着了膝盖很疼，手腕因为拿着笔不停地画，也很疼，而且手指被冻得都僵硬了。他想问问韩率什么时候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存他的号码。快五点的时候他难受得不行，而且太阳没有热度之后温度降得厉害，实在坐不住了，于是他收拾东西准备去便利店买杯热热的玉米汁慢慢等着。结果刚站起来膝盖就一阵疼痛，没防备地摔倒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至多是看他一眼，先前围着他要合照的一群年轻女孩还没走开，回头看他一眼反而快步走了，他当然知道谁都怕麻烦，但心里还是难受。他扶着长椅站起来，第一个念头是去医院，又想到这些毛病充其量也就是痛症，去了医院又要住下，他的存款实在少得可怜。

便利店还近，他估摸着自己撑一撑能走过去，就慢慢起来了，膝盖一受力又酸又痛，拎着包的手止不住地痉挛，肌肉收缩得像绷紧的琴弦，一触就要断。

才没几步崔胜澈就疼得动弹不得，他拉上口罩，咬着牙往前走。

其实不止为了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而是他惦念着和韩率的约定。最起码，他想着，那个小混血会来吧，他可以带我回家吧。


人去得很多，应该是轮不上韩率的，可后来对方竟然先动了手，结果打了起来，一间酒吧被砸了半间。韩率被人从背后砸了一个酒瓶之后就也打红了眼，最后伤得不是很重，但流了不少血，衬着他银色的头发就很显眼，看着很吓人。

明灿说要不要跟他回去，他帮韩率处理一下伤口。

韩率看了眼刚刚按在脑后的纸巾，已经没什么新鲜血液了，他刚才戴着鸭舌帽，伤口不会大，“不用了。我有事先走了。”

天还没黑透，头顶是深蓝色，一点点往地平线坠去时就慢慢变浅，加上淡淡橘色，最后是草莓奶糖一样浓郁的粉红色。韩率戴上风帽，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起来，跳下最后三层台阶的时候他看到一颗已经升起来的不知名星星，眼睛里带上了笑意，很闪亮，虎牙微微露出来在柔软的下嘴唇留下一个疤痕一样的印记。


韩率赶到中午和崔胜澈碰到的那家便利店，看见崔胜澈还是坐在靠窗的老位子，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他停下摸摸脸颊有没有留下血迹，就推门进去了。

便利店食物的香气和温暖的空间让人心情愉快，韩率也不例外，否则他也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解释现在自己飞扬的心情了。

“嘿。”韩率站在崔胜澈身后叫了他一声，提了提他的椅子，“起来了。”

崔胜澈知觉已经变得迟钝了，连同视觉听觉嗅觉，他反应了好久，终于扭了头，张开嘴想说话，细细的血丝就溢出了嘴角。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有苍白的一切，乌黑的眼睛都像蒙上了一层灰雾。

韩率看着一个鲜活的人在自己眼前凋谢。

又一次。



———写得很顺利，自己也很喜欢的一节，希望你们也喜欢啦。剧情终于开始进展了，欣慰哦。
———明天努力一点的话，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