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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电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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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的时候，有韩文不流利的年轻女孩来向崔韩率问路，他摘了耳机，仔细听了，然后帮她在手机app上找到了路线，接着又用英文复述了一遍。

女孩磕磕巴巴地道谢，抓着背包带子离开了，走了几步忍不住偷偷回头。崔韩率靠着站牌，白色耳机线弯曲着垂落进大衣口袋。

回到崔胜澈住处，他们拿走了崔胜澈的押金，老大看了眼搬得空荡荡的房间，一脸晦气，“怎么摊上这么个混蛋穷小子。”

“不过哥，加上前几次的，钱还得差不多了。”明灿数着钱。

老大一个空烟盒扔到明灿头上，“不还清我能那么放他走！一天天的都在说些屁话。”

阳光太亮了，崔韩率眯起眼，蹲在天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铁皮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大是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抽出装着钱的信封塞进他口袋，“这个礼拜的。收好了。”

“谢谢哥。”崔韩率抬头。

“总算说句人话了。”老大弹弹烟灰，“晚上我和明灿去澡堂，一起？”

“我回去睡觉，醒不了。哥你和明灿好好玩吧。”

“睡死你算了。”老大一巴掌拍在崔韩率后脑勺，“我们走！”


崔胜澈被打得是重，痛也是真的痛，但提了口气还是很快爬起来，去储物柜那取了前晚藏起来的手机和他那堆破破烂烂不知道多久没用过的颜料和画笔，就上了地铁。

他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脸，是没破，就颧骨那擦伤了一点，他轻轻拿手一碰，没有流血，幸好。

找了间桑拿房，崔胜澈找了面像样的镜子检查身上的伤口，肋骨那有点严重，碰都没发碰，背上的淤青连片，看着是吓人，他碰了碰，倒没什么感觉。

“唉……”他叹了口坐下，觉得不舒服，又小心地侧躺，手枕着脑袋。

你太惨了。


房东太太在修剪院子里的花，看到韩率回来，笑着和他打招呼，韩率一边鞠躬一边泡上了白色的门廊，推开门，哒哒哒地一口气跑上了楼。

三角形阁楼里因为阳光充足而很明亮，房顶上的天窗在深色木地板上烙下一个闪闪发光的方框。韩率脱了鞋走到朝西的窗边，推开侧开的窗户，探头出去，看见暗沉沉的后院，枯黄的草地依旧厚实，戏得满满的都是太阳的温度，稍稍蒸发，就在空气留下香气。韩率伸懒腰，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就扑到了床上，衣服都没脱就睡了。

房子是房东太太去世的丈夫留下的，好像本身也是从长辈那里继承的，有一笔高昂的遗产税。房东太太没有孩子，也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适应不了现在社会的工作，但又不舍得卖掉房子，便将房子的几间屋子租了出去。附近有很多大学，三个房间都被学生租了，当然，韩率撒了个小小的谎。

房东太太是挑人的，那些爱闹的孩子她是不租的，她也知道韩率不是学生，但很喜欢他安静的性格，便装着不知道了。

昨晚，住在韩率楼下的女孩失恋了还是什么，哭了一宿，嚎啕大哭，房东太太也一直在安慰她。老房子隔音差，韩率一直没睡着，早晨起来就恹恹的，所以中午一回来，着床就睡了。

被冻醒，韩率揉揉眼睛，屋子里黑漆麻乎的，摸到手机解锁，才看到已经傍晚五点多了。窗没关，取暖器没开，没脱衣服没盖被子，韩率喉咙又干又痛，但他向来不拿感冒当回事的，清清嗓子就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抱歉了孩子们，从今天五点到明天早上五点停水，洗澡的话，只能麻烦去澡堂了。”

韩率抓着睡衣，盯着那张条子看了又看，确定无误，只好返身回楼上去。他不喜欢大澡堂，几乎不去，但这次好像没办法了。

问题是附近一片都停水了，韩率背着个装了衣服鼓鼓的包又乘了几站地铁，才进了一个桑拿房。

泡满了人的大池是绝对不会进的，韩率找了个花洒冲冲身体，洗了个头就出去了。吹完头发他还觉得有点累，抱着好奇的心，换上衣服到了休息区去。他买了杯柠檬水，做到人少的地方，静静看着闹哄哄的人们，尤其用额头磕鸡蛋的大婶感到惊奇，忍不住地盯着看。

韩率看得正入迷，却一下被人扣着脖子压到坐垫上，他眼前一黑，手肘向后击，打中了那个人，听到“哎哟”一声，环着他脖子的手就松了。


崔胜澈在澡堂子里睡了好一会，醒过来全身都痛得要死，还饿，正准备去买份炸酱面，刚站起来就看见个银色头发，他偷偷走过去瞧了一眼，还真是讨债那个冷飕飕的混血。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和脾气，他冲上去就把人给摁倒了，结果一下被撂倒了。

“啊西，混蛋小子，我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要打我吗！”崔胜澈抱着手臂在一边叽里咕噜，可谓是血泪控诉了。

韩率不想理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就走。崔胜澈不依不饶，抢过韩率的水就喝，喝完还塞回韩率手里。

“现在我钱也没有了，也没地方住了……告诉你我今天就赖着你不走了！我要跟到你家去……唔唔唔……”崔胜澈抹了抹水渍，嘴唇粉红粉红的，撇着，皱着鼻子装凶，拉住韩率不让他走，话没说完，兜头就是一块毛巾，还被捂住了嘴。

韩率看见了老大和明灿，遮住崔胜澈的脸就想躲。明灿却眼尖得很，傻乎乎地还招手，还把老大拉了过来。

崔胜澈不明就里，倒是没说话。

“不想挨打就别说话。”韩率眼睛盯着老大和明灿，脸却凑近胜澈，声音从牙齿缝里漏出来。

“韩率你个混小子！问你和不和我们一起，说不要，现在一个人偷偷跑来，没点义气。”

崔胜澈听见这声音就僵住了，手指紧张地攥住了韩率的衣摆。

“家里停水我才来的，没骗你呐，哥。”

老大哼了一声，打量着头上盖了块白毛巾的崔胜澈，“这小子谁？”

“嗯……”韩率挠了挠头，没有说话，指了指崔胜澈的头，做了一个表情，“住在家附近的。”

“靠，少和傻子玩，待久了你脑子也出毛病。灿，我们走了。”

崔胜澈听见“傻子”两个字，表情不禁扭曲，一股男子汉的血气涌上太阳穴，还没沸腾呢，就被韩率按住了手腕。

“哥，再见。”韩率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家教良好的白牙。

明灿跟老大走之前还特别励志地对着韩率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哥，怀挺！”

崔胜澈扯了毛巾，盯着韩率，眼睛被桑拿房的蒸汽熏得很红。

“喂，能不能行行好收留我几天啊？”


室外温度很低，尤其是从热得出汗的澡堂出去，那种零下几度的寒冷更明显了。韩率习惯性穿很少，还是一凛，扣好了大衣。

“阿西八！怎么这么冷啊！靠靠靠要命了……”崔胜澈就穿了件毛衣，虽然是火红的颜色，但丝毫无法御寒。他近来实在穷困潦倒，几件冬天的外套都在网上卖了，就白天那件牛仔衣还是唯一厚实一点的，结果在厕所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韩率扭头望崔胜澈，崔胜澈近视，在晚上更严重，看着像对视，其实找不到焦点，又大又圆的鹿眼揽了街边霓虹的光，晶亮晶亮，像黑宝石。

戴上耳机，韩率双手插着口袋，沿坡路往地铁站走，崔胜澈拖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面。

崔胜澈扒拉扒拉头发，耳钉一闪一闪，“你家远吗？”

“不远。”

“转车么？”

“不用。”

“会不会打扰你家人啊？”

韩率拔了耳机，停下，回头，“你烦不烦呐？怕打扰那别跟我回去了。”

崔胜澈撅起嘴，吸了吸鼻子，耸耸肩，“不问就不问，凶什么咯。”

路灯光亮有点暗，甚至不如月亮，那又柔又亮的月光，好像追光跟随着年轻男孩漂亮银发和火红毛衣，仿佛温暖了冬夜的一幕迷人布景。




———不要怪我ooc哦，一开始只是觉得不会写小啵，现在连车车也不会写了TT
———下次更新要在找到两个人睡前放的音乐后了。好冷哦，不捉虫了。nite.